【6927f】TAILOR
all27汤底,6927弗兰
最出色的设计师(自称)六道骸x贵族老爷沢田纲吉x小学徒弗兰
全文7k7
十岁的时候,他就跟着来收徒的裁缝走了,说不清是因为会狠狠锤他脑袋的奶奶不在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裁缝穿着剪裁得当又精美异常的衣服把他带走了,到王都去。
名义上的师傅叫六道骸,据他本人介绍是整个王国最出色的设计师。
他从不叫自己裁缝,那种称呼被六道骸嫌弃为粗俗,下等的名称。
设计师与裁缝是不一样的。
他总这么说。
弗兰倒是觉得没什么差别,总归不过是穿在身上的布料,功能性上没什么不同。
但他不敢在六道骸面前这么说,至少现在不敢了,再怎么坚硬的脑袋也受不住法棍的敲打。
只是六道骸实在不像是个好老师,也不太像是一个好裁缝。
到了王都之后,他不开店也不做衣裳,像是花蝴蝶一样每日穿着他精致的衣服到处参加舞会。
师傅是去钓富婆了吗?
他这么问出了口,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法棍的暴击。
六道骸脸色有些发青,异色的眼睛瞪着弗兰,小孩倒还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看着吧。”他扔下法棍拍了拍手上沾上的面包屑,“工作很快就会找上门。”
这倒也没错,从某天开始禁闭的玻璃门就被精致的蕾丝伞轻轻叩了几下。
身着华服的小姐来到店里,矜持地微抬下巴,蓝色的眼睛撇了眼弗兰。
这是弗兰所知道的,六道骸的第一位客人。
此后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到了需要提前预定的地步。
六道骸好像确实如他所说的,是最出色的设计师。
那些来做裙子的夫人小姐,不论是对六道骸俊美的脸庞还是出色的设计,就没有一个感到不满意的。
他确实不需要开店和宣传,六道骸本身就是他手艺最好的模特。
裁缝店的客源稳定下来以后,六道骸就很少接新客了,也不再上门为客户测量尺寸。
“出色的设计师总要矜持些。”
弗兰听完就翻着白眼走远了,这该死的裁缝压榨童工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外头还有一马车的布料等着他搬下来。
就这么过了两年,六道骸还是没有教他怎么做个裁缝,做的都是些是个人就能干得杂活,不是按着样式裁剪布料,就是抱着板子记录尺寸。
不着调的师傅自从生意兴隆之后再也没去过舞会,除了那次。
伯爵夫人的生日会,那位夫人看上去总是温和又礼貌并不像其他的夫人小姐那样沉迷在男人美好的皮囊里。
“她是一位智者。”
正在打版的六道骸回应道,这是从他嘴中鲜少听到的正面评价了。
生日会那天,六道骸带着一套新式的衣服去了,那是给伯爵夫人的礼物。
弗兰不能去舞会,他没有华丽的衣裳,还要把灰烬里的豆子全都捡出来。
可惜他不是灰姑娘,他是来自浪漫之国的小伙子,可没有好心的小鸟和身材走样的仙女来帮他的忙。
“最好他去了就会遭受世上最大的痛苦。”
法国小伙围着围裙有一搭没一搭的捡着灰烬里的豆子,脸色还是没什么表情。
六道骸在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后才坐着马车到家门口。
弗兰打开窗看了眼,马车里还坐了一个人,他的师傅,把所有人都当做工具利用的家伙,竟然对着马车里的那个人笑得真心。
他揉了揉浅色的眼睛,几乎以为是他在做梦了。
马车车厢看着繁复又精美,那些华丽的雕刻花纹乡村小伙从没见过,就算是六道骸最富有的客人的马车也不像如此精致。
车上上还画了从未见过的家徽,不知道是哪家的新锐贵族。
看了一会,小孩子的身体就撑不住了,两个眼皮止不住得往下耷拉着,上下眼睑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
楼下的两个人说个没完没了,不守男德的师傅像是个纯情少年一样,过了许久才打开店门回了房。
他在浅眠中听到六道骸的皮靴踩在有些老化的木楼梯上,嘎吱嘎吱的。
打开房门,大约是在窗前站了许久,久到再也听不见马蹄的声音才躺下。
“明天我们要去给他量尺寸。”裁缝撇了眼刚刚下楼的学徒继续戳着他的早餐,“要上门。”
这很奇怪。
六道骸现在已经不再上门为人测量尺寸了,他特殊的矜持让他与众不同,那些小姐夫人依旧会为他的技艺与特殊买单。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弗兰做出夸张的表情,冲到了窗边仔细看了又看,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师傅你受什么刺激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硬邦邦的法棍,那原本是他的早餐,虽然敲过他的脑袋以后,依旧也是。
整整一天,六道骸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就朝着窗外看去,弗兰觉得那肯定不是在偷窥对面做面包的玛丽。
等到太阳落山,裁缝才稍微消停些,甚至好好准备了晚饭,虽然手艺依旧令人惊艳的难吃,但肉的品质绝对上了一个档次。
睡前六道骸到了小学徒的房间,他自然不是来给弗兰读睡前故事的,如果真要他来讲故事,那讲得必然是让人睡不着觉的恐怖童话。
“明天穿上这个。”
他扔下一套衣服转身就走,但还是能从他的神态看出某种期待。
目送有些荡漾的师傅关上房门,弗兰拎起衣服抖了抖。
不是什么名贵布料做的,设计也是简简单单,但确实好看许多。
是为了明天的那位才让我穿上的吗?
这种奇怪的、异常的举动让弗兰更加好奇,明天那位到底是多么厉害的存在,或者说是多么让师傅着迷的家伙。
一切的好奇在明天就能知晓,学徒整了整衣裳挂在床头。
第二天一大早,六道骸就把弗兰从床上揪起来,盯着他洗漱、换衣、吃那条揍过他的法棍。
“你最好今天乖乖听话,”男人捏着勺子搅弄碗里的浓汤,“管好你的嘴巴,如果今天乱说话我也救不了你。”
“救不了我是师傅还不够厉害吧。”
最后一个音还卡在嘴里,六道骸又不知道从哪摸索到了一根法棍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大早上的别惹我生气,弗兰。”
小学徒敷衍的回应了两声,又埋头继续吃饭。
在他吃完碗里的浓汤和桌子上的面包,又清洗了所有的餐具与桌子后。
店门上的小铃铛响了。
一个银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碧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店铺,皱着眉似乎有些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请问,设计师六道骸在吗?”
纵然他万般不乐意,但还是礼貌的询问了擦完桌子正无聊到织毛衣的弗兰。
“凤梨师傅,有人找你。”
他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哒哒哒踩着楼梯的声音就是回应,六道骸直接跑了下来,不像平常那样骂他一声当做回应。
银发的男人看了一眼匆匆下楼的六道骸,神情里莫名带了些不屑:“走吧,公爵正在等你。”
六道骸面上不显,带着弗兰就上了马车,不是前天晚上梦幻的“南瓜车”,是另一辆看着朴素低调的马车,但车厢上雕刻的家徽与那辆午夜12点后送着师傅回家的马车一模一样。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位应该是管家的人物骑着一匹浑身白色的马在外头。
“师傅,你做什么坏事了,公爵要抓你过去。”弗兰瞪着剔透的水绿色眼睛问道,眼睛里像是溢满了担心。
今天穿的衣服没有任何可以放下法棍的地方,六道骸摸索了一阵没有找到武器才罢休:“我们去给公爵做衣裳,你最好管住你这张没有遮拦的嘴巴。”
“哦——”学徒拖长了语调,一脸冷漠的回应道,随后就不再理会闹人的师傅,转头打开了马车上的小窗户,看向外面骑着白马的银发男人。
时间说长也不长,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就到了那座巨大又华丽的庄园,弗兰从未见过这座庄园,这似乎是私人领地,整片森林似乎都是这位公爵的所有物。
马车驶进了庄园之中,宽阔的道路,精心养护的花园,众多的仆人,无不彰显着公爵大人的富有与强大。
银发的管家下了马,一边早就等候着的小童把马牵走:“两位跟我来吧,公爵大人现在正好在休息时间。”
他的银发束在一起,用一根祖母绿的丝带将浅色的发丝全都绑了起来,随着他转身的弧度在半空中打了弯,弗兰的眼睛盯着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辫子,心底忍不住思考公爵大人在这样大的地方住着真的不会迷路吗?
他们走了好一会才到公爵所在的房间内,管家用带着白手套的指关节敲了敲木质的大门,得到允许才打开门带着两个人进入房间内。
“哟,骸你们来了啊。”
坐在窗边的公爵大人笑着朝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也太过钝感了,圆圆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那并非是弗兰脑海里公爵大人该有的样子,公爵大人应该是灰白的头发打上发蜡一丝不苟地全部梳到脑后,或许还留着胡子,脸上总是那种严肃的神情,一双眼睛就像鹰一样锐利。
总之不是这样,头发看上去蓬松柔软,整个人的氛围也柔和得不像样的家伙。
“这就是公爵大人吗?”他想师傅回去以后大概还是会用法棍狠狠敲击他的头,这句话确实有些失礼了。
公爵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身边站立的银发管家就脸色不善地想要来教训口无遮拦的小学徒了。
“我确实是公爵,不用那么拘谨,不是要给我测量尺寸吗?”公爵伸手拉了拉管家的衣裳,原本气势汹汹的男人就平静了下来,“狱寺,你先出去吧。”
狱寺隼人微微一低头,转身离开了房间,甚至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他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瞥到管家已经出门,六道骸突然开口似笑非笑地说着,“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他才不是狗,骸。”沢田纲吉合上了手上的书,走到两个人的面前,离开了阳光的虚化,他看上去更加充满真实感,谁能想到公爵竟然只是一个这样柔软的少年。
六道骸看上去和面对平时那些客人时完全不同,他更加尖锐更加毒舌,像是弗兰平时见到的那个小气又擅长压迫的师傅。
这是说明,在公爵大人身边师傅他很放松?
弗兰站在原地木着一张脸发呆,他总是这样,但他向来表情不多,一般也没什么人能发现他正在发呆的事情。
直到被木板敲了脑袋,他才回过神来,接过那块板子掏出口袋里的炭笔,这是他的工作,记录客人的尺寸。
“脱到只剩最后一层,或者……”六道骸顿了顿,“全部脱掉我也可以。”
性骚扰发言。
学徒捏着手中的笔,忍不住为了这个莫名其妙招惹到六道骸的公爵大人默哀,心底竟然隐隐期待公爵大人狠狠怒骂他那没有职业道德的师傅。
“不,我不会那样的!”遗憾的是,太过年轻的公爵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裁缝的恶趣味,他只是脸色微微泛红,手上的动作也踌躇着慢了不少。
六道骸摊了摊手,拿出了他的软尺:“那好吧,公爵大人,就脱到还剩最后一件为止吧。”
春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已经有些微微发烫,这个房间的采光很好,弗兰的视力也很好,就算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他也能清晰看到公爵大人的一切。
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层细小的绒毛是浅金色的,他发梢的颜色也是浅金色的,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金色的光辉毫无保留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像是教堂彩绘玻璃上的天使一般。
纤细的手指先是放在精致的领结上,轻轻拉扯就能将丝绸质地的领结扯开,墨绿色的领结衬得他的肌肤更为白皙,在日光之下泛着好看的肉粉色。
指尖向下滑动,顺着印着暗纹的布料一路向下,指尖触碰到圆润的扣子,上面似乎也印制了公爵的家徽。
他微微低着头,蓬松的发顶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公爵大人解扣子十分认真,他似乎注意到了来自他人的灼热的视线,手上的动作更加急躁起来,质量极好的衣服也没被扯坏,但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六道骸就站在他的不远处,迈动他的双腿,只要几步,就能到达正在与纽扣搏斗的公爵面前。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不属于自己的手,替公爵解开了外套的扣子,突然又亲密的举动让涉世未深的公爵耳尖红了些,似乎是窘态被发现的反应。
“我自己可以……”,他底气有些不足,想要自己继续解开别的扣子来证明他并不是解不开扣子,但裁缝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绕过他想要干预的手继续解着扣子。
“公爵大人并不需要做解扣子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
他笑了笑,语气说不上是暧昧还是讽刺,但弗兰可以确定那个看起来有些愚钝的公爵绝对是把这句话当成是对他的讽刺了。
“让我来就好。”六道骸又重复了一遍,漂亮的异色眼睛紧盯着公爵大人,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最终,沢田纲吉还是妥协了,那双一色的眼睛大概是有什么异样的魔力,总是让他忍不住就答应对方的请求。
他乖乖站在原地,乖巧的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任由裁缝摆弄着他的衣服。
裁缝今天没有带着他日常一惯带着的皮质手套,那双黑色手套被主人遗弃在家中,平日里好好养护的灵巧手指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扣子。
他比沢田纲吉要高许多,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站在年轻的公爵面前为他解扣子,更像是情人间的依偎,六道骸深蓝色的头发有几丝洒落在少年的脸上,他似乎是感觉有些痒,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圆润又明亮的眼睛朝上看去。
深色得发丝就明晃晃的挂在他的睫毛上,整个人视线中都掺了点蓝色。
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当他闻到六道骸身上浅浅的香水味时,公爵才意识到这件事。
视线里只能看到六道骸形状好看的下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又看到了对方耳朵上挂着的耳饰,红色的宝石和他的眼睛十分相配。
“看入迷了吗?”
繁琐衣服上的口子全都被解了开来,他盯着六道骸的耳饰太久都没有发现对方已经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衣服。
沢田纲吉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向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睛,只是木木地脱掉所有的衣服,一层一层,从他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上,最后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内衬。
裁缝又拿起了他的卷尺,围着公爵转了一圈:“那么,要测量尺寸了。”
他站在公爵的身后,用柔软的卷尺在他的身体上缠绕着,像是要拥住他整个人一般,眼睛似乎盯着得不是卷尺上的数字,而是公爵在阳光下剔透的耳垂。
弗兰能看到他的师傅眯了眯眼睛,眼底翻涌着小孩子看不懂的情绪,他想那大概是某些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东西。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师傅为他测量尺寸,两个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块,像是相拥又像是在一同舞蹈,矜持的师傅眼里没有了那种惯有的高傲,只有近乎实质性的痴迷与虔诚。
公爵大人似乎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小学徒能看到他的脸色泛着一点红,额头甚至渗出一点晶莹的汗珠。
大概是被逐渐升高的日头照射着,他整个人都有些虚幻的吧不真实感。
现在测量到了手臂的长度,公爵伸直了手臂,任由裁缝在他身上比划,没有带着手套的手,温度有些过高了,只是测量时的轻微碰触就足够让他微微颤抖。
这种微妙的触碰,比直接触碰更让人无法忍受,轻轻地、短暂地触碰像是有只猫再用尾巴搔他的手掌心,奇妙又让人心痒。
为了看清数字,六道骸离他很近,沢田纲吉甚至能感受到平缓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他不确定那一小块肌肤有没有发红,但总觉的那块已经开始发烫。
弗兰看得更清楚,除了记录下师傅偶尔报出的数字外,他总是长久地盯着公爵大人看。
连对方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的频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师傅贴在他颈边嗅闻的样子他也瞧得清楚,到底是怎么一种味道,能够让那样挑剔的师傅也沉迷其中。
他想尝试一下,是否是香甜的奶油味,还是像庄园里那片白色的玫瑰田一样的味道。
这太令人好奇了,这位公爵大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纤细的脚踝,精致的锁骨,还未发育完全雌雄莫辨的五官。
和他的味道。
都让弗兰的舌尖都开始发痒,他也想要靠近对方,像是师傅那样,用手指去丈量他身体的尺寸,去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一切。
那位管家的担心与维护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公爵大人就像是致命又甘美的果实,稍不注意就吸引着各色的人来采摘,他的师傅也在这群人之中。
朝夕相处的日子让弗兰很轻易就能分辨出六道骸的情绪,他的师傅,自称需要矜持的伟大设计师,完完全全被迷倒在了公爵大人的西装裤下。
这看起来太愚蠢了。
弗兰在心中说道,我绝不会吃爱情的苦。
再如何不舍,测量尺寸还是很快就结束了,即便在六道骸来来回回为了确认而测量了三次后,他们还是不得不告辞了。
当然在结束之前,裁缝还装作好心的帮公爵大人穿上了衣服,嘴里说着似是嘲讽又似是挑逗的话语,不管哪个意思被领悟到了,总归是让青涩的公爵大人脸颊泛红。
那辆马车又出现在门口,银发的管家却不再骑着他的白马送他们回去,在车厢内摇摇晃晃地坐了一阵,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大概能确定是,他们想得都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早晨,他醒得比集市上卖菜的约翰还要早,做起身体,感受着黏腻又冰冷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身体。
他或许是有些早熟了,小学徒清楚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才会这样。
昨夜的梦还清晰异常,不是什么香艳的梦,只是在测量尺寸罢了,为公爵大人测量尺寸。
再怎么不想面对,可生活总要继续,变态的师傅看到肯定会大肆嘲笑,弗兰掀开被子,匆匆跑下床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上新衣裤才开始揉搓昨夜的杰作。
爱情的苦好像拒绝不了。
他的表情不是很丰富,但总也能看得出心情的好坏,现在却说不上好坏,只是难过与自己还是要吃苦,又沉醉在昨夜的梦境之中难以自拔。
六道骸的工期排的很满,这导致唯一的学徒也偷不了闲,公爵的衣服在一个月之后交付,六道骸现在就开始制作起来了,紧赶慢赶了一周多两天,他就做完了这一身衣服。
花钱给公爵的庄园去了一封信,想要让公爵大人试穿一下这身靛青色的衣服,又等了两天,才收到一封来自管家的回信。
对方似乎看透了裁缝的小心思,信里提到让六道骸把衣裳交给送信的仆人就行,公爵大人会抽空进行试穿。
裁缝看完信,停顿了至少半分钟才把衣服拿给仆人,等那人的骑着马的背影跑远了才气呼呼地把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到了废料桶里。
弗兰趁着六道骸上了楼才展开那张纸看到里面的信息,怪不得师傅这样生气。
好消息是,约定的一月时间,马车还是停在了裁缝店的门口,六道骸照例打扮得精致又从容,带着弗兰上了马车。
一个月不见,他似乎又张开了一些,依旧是坐在窗边,桌上放着一杯咖啡,还在飘着白烟,但怎么看公爵大人都不太像是喝咖啡的。
他看上去更适合喝热牛奶。
“骸,你做的衣服我试过了。”他站起身朝着他们走来,公爵似乎很喜欢和人靠近一些交流,并非是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那种感觉。
这或许是他迷人的原因。
身份尊贵但周身的气氛却平和而温暖,如果是为他受苦,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弗兰浅色的眼睛看着对方,忍不住和梦里的他重叠起来。
发呆的时间,公爵大人似乎已经决定之后每个季节都会让六道骸为他做几套服饰,几乎是在听到的瞬间,弗兰的内心就开始雀跃起来,以后就能常见到他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夏天选用轻薄的丝绸面料,给他做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冬天用厚实的绒布给他做了几套西装,他好像一点也没变,又好像每个季节都在变化。
每次都要测量新的尺寸,记录的纸都积累了厚厚一叠,上面记着再细微不过的差距,他身体的每一寸弗兰都知道。
六道骸也并非是完全不教他做衣裳,他断断续续教着,看上去乱来又着实有效,有些简单式样的内衬已经可以让学徒自己制作了。
只是,只有公爵的一切,六道骸必须要亲力亲为。
不管是测量尺寸也好,制作内衬也好,关于公爵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要亲自做好。
春来秋去,过了几年,公爵大人的身姿也逐渐定了型,他长高了一些,但还是比裁缝看上去要较小一些,甚至小学徒都长高了不少,能与他齐平。
弗兰又跟着师父去了庄园,这回是夏时的衣裳,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弗兰坐在马车上就觉得口干舌燥,他瞥了眼自己依旧年轻俊美的师父,已经意识到了六道骸想要独占公爵大人的心思。
只要师傅在,他就永远不可能为公爵大人测量尺寸。
梦境越发的过分起来了,从轻柔又快速得触碰,演变成早有预谋的揉捏与放肆,积攒的欲念几乎要把弗兰冷漠的外表给烧穿。
但还是没人发现,这得益于他的扑克脸,没人意识到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早就已经尝到了爱情的苦。
熟悉的建筑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门口依旧是那个神情冷淡的银发管家,他肯定也喜欢公爵,弗兰能感受到管家如此不喜欢师傅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点。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被带到了公爵休息的地方。
只是今天看到了不一样的人,那杯桌子上的咖啡果然不是公爵的,是另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带着礼帽的男人。
公爵对他似乎更加放松,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些下意识的撒娇,他听到公爵拖长语调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像是撒娇。
他瞥了眼师傅,他也听到了。
六道骸的脸色差极了,他向来聪明,自然能感觉到沢田纲吉对那个人的信任与喜爱,这是无论如何他也比不过的东西。
十六岁的弗兰突然想起来了,师父和公爵初见的那天,他一边寻找灰烬里的豆子一边诅咒了六道骸。
“最好他去了就会遭受世上最大的痛苦。”
无望之爱,算不算是最大的痛苦呢?
……End